“一进门都是朋友和兄弟。我做生意比较粗犷,不细致,是现代商业环境下纯美式的手工企业范,有点Brotherhood(兄弟会)那种感觉。”
王秋铭是位身高一米八的北京汉子,爱抽美国的一种香烟。他说:“这烟没有添加物、香料,不抽就会灭,不像别的烟,添加了香料、助燃剂,对身体不好。”说完,他弯腰把烟灰弹进地上立着的一个大烟灰缸里——那是由半个摩托车发动机缸做的。
王秋铭经营的TP CHINA,是一家专营摩托车改装、代理和维修的公司,在玩哈雷摩托的圈子中,声名很响。他被认为是全国最好的摩托定制师,也是中国定制车的先驱。经常有一些爱玩摩托车的明星来他的店里订车、看车。
虽然在改装界名声响亮,但王秋铭每年只接受两台定制摩托,因为他做的定制车的各个零部件都需要一个一个调试匹配,不够好的话还得再换,经常是交了一台车,废弃零件一大堆。
王秋铭说,定制车不是简单的客户指定就行,而是需要反复和客户沟通以了解其个性和喜好,然后由他给出专业建议,最后双方共同商讨出定制方案,在保证安全和可行性的基础上体现个性。无论造型、材质还是配色,都需要经过反复设计和推敲。他说,每台订制车要耗费四五个月时间,定制车按照工时核算是亏本的,但为了保持自己对机械的思考和对技艺的磨炼,他还是坚持着要做。
他希望自己能成为一名被认可的工程师,无论机械结构还是钣金电焊,很多力气活和手艺活都是亲自在做。“当你看到整齐精致的焊接工艺时,才会认可这个师傅。”
有一次,王秋铭想给摩托车座下面的机油壶做一个透明窗口,可以随时看到机油刻度,而且显得很洋气。机油在发动机工作后,温度会升到100。C以上,为了找到合适的材料,王秋铭经过反复试验,用过亚克利、树脂和钢化玻璃)等材料,最后找到一种耐高温的石英玻璃才解决。同时,在工艺上要求底座焊接精度达到1毫米误差,否则机油壶压在上面,玻璃会碎。整个试制过程,一共花了3万多元成本。现在,这个透明机油窗口用了3年,运行良好。王秋铭做成这件事后,很多改装爱好者想模仿,但因为工艺水平和材质原因都未能成功。这是王秋铭相当得意的一件事。
在看人下菜、手工劳作的摩托车行业中,TP CHINA算是异类,它没有流畅的管理流程,也没有标准化操作范式,更不会像京东商城那样追求执行力、有价格比较。
“我是那种有点侠气的人。”王秋铭如此自我评价。侠气的表现之一是做事重承诺,而不纠结于具体流程与细节,他的摩托车行沿续了这一风气,所有来店的人,看车、交订金,没有平常4S店里的收条、合同。即便顾客是邓超、张亮,也得认可这一条有美国味的管理风格。
“一进门都是朋友和兄弟。我做生意比较粗犷,不细致,是现代商业环境下纯美式的手工企业范,有点Brotherhood(兄弟会)那种感觉。”王秋铭说。
不过,这种方法在TP CHINA北京的2000平方米的空间运行良好,但在上海800平方米的公司里却难以推进,原因在于地域风格差别很大。最后,王秋铭在上海当地找了管理者,自己常在北京。
有事的时候,王秋铭会去美国、新西兰看看。在这些地方,王秋铭谈下20多家公司的代理权,其中有4家是大陆地区独家代理,包括王秋铭喜欢的零度、CM两种豪华摩托。
王秋铭偶尔感慨,干他们这行的人,随便一个卖轮胎的都开奔驰,而他自己纯粹是为爱好在工作。大学毕业后,他在一家国营企业上班,从基层做到生产调度管理层。本来下一步将会是厂长。不过,他扛不住对摩托车的爱好,在工作5年后辞职,自己去了一家摩托车作坊。
他自认为,现在经营的公司在商业上不算成功。但对于一些业内同行,明星一来了就搂着照相,贴海报,“做生意和卖洗发水似的”等行为,他很看不上。
王秋铭更在意的,是自己做的事是否能引领潮流。4年前,TP CHINA率先在国内给哈雷883装了一对弹簧头,现在满大街都有人学着装。实际上,那就是一个前减震,改完后视觉上有粗狂、野性的效果。不过后来王秋铭发现实际效果一般,就不再力推,但是别人跟着“学得一塌糊涂”。还有一次,TP CHINA把哈雷大滑翔的箱子改得更大一些,这个由TP CHINA率先做的改动,最近两三年国内才开始流行。
现在,他最高兴的事,是自己的改装想法最终体现在一辆辆摩托上。“有人喜欢我改车,给个酷评,就很爽了。”